软糖

来找我,至少别让我在梦里都孤独。

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1

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1

*湘江水

“我将违背我的天性、忤逆我的本能去爱你。”

 

公元2134年,新世纪大战后一百年。

整个南美洲被翻进海洋,地球气候回到寒武纪,一半人口死于急性放射病。仅剩1/3的人类居住地被重新排序编号,划分为ABC三个等级。而更多的飞行器载着人类向宇宙深处推进,他们穷极一生,无畏黑暗,去找寻属于自己星星。

公元2134年,也是哈雷彗星再次返回内太阳系的一年。

施逸凡是来看星的。

他住在0731-C的第三联合公寓,考上大学后户口从C区迁到了B。第三联合公寓像一个竖起的火柴盒,勃列日涅夫式,通体灰砖,四面挖满了密密麻麻的窗洞。

这个时代已经没人见过火柴盒了,人们连点烟都用冷焰脉冲点火器。只有施逸凡热爱最朴实的光和焰,在老师拿火柴盒作比喻的时候微微颔首。

他花了三个月去太平街的古董市场淘这些贴满画片儿的小方盒。只有他信奉黑猩猩学会用火才得到了上帝的庇佑。

老师在讲世界史的时候把第三联合公寓当做例子,讲苏维埃,讲红星闪闪,讲二百年前的社会主义。

还剩一节课的时候,助教上台给同学们放纪录片。他是个仿生人,好脾气的欧美面孔。在同学们目不转睛地用Project Glass记录纪录片里出现的年代和城市时,他会走到施逸凡的课桌前轻轻叩一下。

施逸凡抬头对上那双清澈的湖蓝色瞳孔,总是抱歉又无奈地笑笑。

在新世纪大战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,人类几乎日日夜夜从仿生人大屠杀的噩梦惊醒。这种猜疑、恐惧、厌恶仿生人的局面直到22世纪初才渐渐好转。

2110年是一个节点,从此大量仿生人被重新研发制造,投入市场。他们披着人类的皮囊,走在人群里毫无分别。而电子元件遍布全身,帮助他们捕捉着人类的笑容和悲伤。他们站在工厂流水线、站在讲台、站在公园门口的警卫队里,仿生人永远和人类站在一起,衷心又虔诚地守望在地球的最后一片废墟。

你甚至可以购买一个专用型仿生人带回家,让他从此属于你,而你也把自己交给他。

专用型仿生人会云存储你的心率、血压、血脂、血糖,甚至监控你的异常心理状态,然后尽其所能给予你最大的帮助。

就像助教监控了整个教室的AR眼镜,扫描到施逸凡时发现他压根没在看。

施逸凡相中了纪录片里被红星环绕的胜利勋章,截图群发给太平街里的三家古董店老板:“有货吗?”

这封邮件被助教拦截了。他提问他:“胜利勋章被授予了哪几位苏联统帅?”

施逸凡为难:“朱可夫,斯大林…………”

助教微笑地看着他。

施逸凡低声骂了句shit。

助教帮他把窗口切回纪录片,转身走了,白色的制服后领底下闪着淡淡的蓝色圆点。

或许助教不用侵入施逸凡的系统,他桌上的稿纸正面是歌词,反面是诗。

他的同学们每天都为了跻身A区而努力。

A区是人人仰望的锡安山,永生神的城邑。靠积分和考试可以移民,站在高处俯瞰人间。

只有A区人民享受最大的资源分配比,获得移民火星的许可证,甚至家家户户都配发仿生人来照顾他们余生。

只有施逸凡整日写诗、唱歌、淘古董,做那个时代嬉皮士会做的事。

管他妈的,权力归花儿。

于是施逸凡开车回C区,他来找盛宇看星。

他把车一路向东开,路过被称为D区的hood——井盖上面是毒品和犯罪,下水道里是老鼠和蛆虫。

施逸凡不得不减速,以免撞上性爱机器人和歪倒在地上的瘾者,他们不是呼气式酒精测试超标,就是胳膊上满是针眼。

施逸凡在离无人区界碑还有两百米的地方停下,打了个方向盘倒车,忽然在后视镜里看到盛宇。

盛宇站在黑暗里,戴着他送的牛仔帽,1948年淘金热的纪念品。一身白T配墨绿色的工装裤,看起来像来自美国中西部,和施逸凡一样,只适合在草原游牧,终身奔走四方。

施逸凡摇下窗子喊他:“傻别!来多久了?”

盛宇说:“刚来没一会,有十分钟咯。”

他把手套别进皮带。

盛宇坐进来:“刚才听你后轮声音不对,一会儿给你看一下。”

施逸凡没说话,盛宇顶着青紫的眼角和冒血的嘴角也看着他,半响反应过来似的,有些为难地蹭了蹭鼻子。

施逸凡骂了句我操,把自己测生命体征的手环套在盛宇手腕上。

施逸凡说:“你看,还打架不咯?”

盛宇不以为然,他大喇喇躺在座椅上,把手伸在空中。他连手指上都文着花字,一直蔓延到胳膊。

盛宇捏拳又放空,而碎星像游鱼,一闪一闪地在他指缝里捉紧又溜走。

施逸凡说:“傻哥,我觉得你该买个仿生人了”

盛宇手顿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胖别,别搞得我好像该娶个老婆似的。”

施逸凡不置可否,把专用型仿生人的官网投屏给盛宇看。

盛宇只瞄了一眼就把眼神收回来:“真的吧,太贵了,怎么买得起。”

施逸凡给他分了根烟:“你又不愿意吃药,他们还老找你的茬,这样下去你的双相障碍要什么时候才能好?”

盛宇说:“绊哒麻痹,我又不是打不过他们。”

施逸凡叹了口气:“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咯,只要你乐意,我就……”

忽然一束蓝光擦过夜幕,像摩西劈开红海一样把夜空分开两边。这个唯一能用裸眼直接从地球观看的彗星再次造访。这个时代再也没人迷信它的晦气,可好像除他们两个以外再也没有人再关心。

哈雷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,一白一蓝两条光带。

盛宇伸手握住他的彗尾,若有所思。

黑夜重回平静。

施逸凡吐了口烟,红色的火点在黑暗中抖了抖:“只要你乐意,我就再想办法。”

*在这里说说话。
大家的评论红心蓝手我都会看,只是有时候过了时间便不好回复。谢谢大家喜欢我的故事,也谢谢大家喜欢他们俩。故事属于我,而他们属于音乐和彼此。

挖个新坑,先简单介绍下世界观,下一章送傻聪见面,下章见!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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